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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用8字环下撤,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动作标准连贯,下到一半以后,我感觉呼吸急促,喘的不行,停下来也无济于事,一百多米几乎垂直的大冰坡,在距离底部差不多20米时,我的动作开始变形,左手紧握的绳索无意识的松开,8字环大小头换了方向,原来还是慢慢的下降,突然变成了自由落体的滑坠,平时在电影电视里面看到的镜头,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不到10秒的时间里,我第一次感觉离死亡那么近,快到底部的一刹那,挂在安全带上的主锁保护,发挥作用,像汽车急刹一样,把我牢牢地拽住,我一动不动躺在雪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安全头盔滚了好远,头灯早已不见踪影(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很快协作过来将我搀扶起来,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
下到高C2的路还很遥远,我惊魂未定,心里开始担心第二个冰壁自己能否下去。上山容易下山难,黑夜中的攀爬,速度缓慢,注意力相对集中,看不清四周的险情。而下撤,天已经亮了,眼望不见尽头长长的雪坡心里就增加了压力,
穿着厚重的高山靴和冰爪,下坡稍不注意,就会摔跤,而我急促的喘气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想休息就用收紧结组绳子的方式告诉老幺,让他停一下,连话也不想说。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第一个大冰壁,在你眼前只有一条路,幸亏老幺在我身后保护我,顺利到底。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下午两点左右,终于下撤到高C2营地。坐下来就不想动了,我看老蒋、老卓、黑猫也累的不行,原来打算就在高C2休息一晚,让其他队友先下撤,老幺再三说,你们先休息一两个小时,然后下撤到C1营地过夜,你们疲劳的状态在高C2很容易发生高反,万一高反再下撤就难了。我当时想想,确实如此,先休息再说吧。除我们四人外,其他状态好的队员和部分协作继续下撤了。
(队友阿颠拍摄)
休息了不到两个小时,状态总算好些了,吃了一点零食,体能慢慢恢复一点,为了赶在天黑以前到达C1营地,我们四人和协作开始结组下撤了。高C2下撤到C1,冰川上积雪没有上面深,行走稍许流畅一点,但是明暗冰裂缝和冰陡坡多了起来,危险同样存在。这一路大家摔跤无数次,老卓甚至整个人掉进了冰裂缝,如果没有结组保护,后果不堪设想。终于大家在天黑前下撤到海拔4850米的C1营地,卸掉冰爪、换掉高山靴、下掉保护带,整个人轻松了好多。
我们从凌晨一点到晚上十九点,连续十八个多小时高强度攀登和下撤,中间几乎没有正常吃顿饭,上下海拔变化近三千米,人的潜能和毅力是多么强大啊!
到了C1营地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只要一动,就喘气急促,人很难受,晚餐吃了一碗多面条,喘气变得一刻不停,人感觉都没有办法躺下,我先以为是不是心跳紊乱又犯了,用手测量了一下心跳好像正常,回想起这一路上的状态,我怀疑是得了高反-----轻微肺水肿,当时有点害怕了,赶紧吃药,两颗地塞米松和老卓给我的四颗氨茶碱。把症状告诉老幺后,说有点像,他说晚餐不应该吃这么多,先观察一下,如果还是这样,要考虑连夜下山,当时的C1营地,狂风暴雨,我们睡觉的大帐篷被狂风吹的哗啦哗啦响,这样的雨夜怎么下山啊!我冷静想了想,感觉除了气喘,我其他状态都还行,坚持到天亮下山应该没有问题,好在药效也起了作用,慢慢地气喘好多了,可以躺下睡觉了。
(视频截图1)
后记:
从雀儿山回来近一个月了,现在当我坐在电脑前,回忆起整个雀儿山攀登过程时,真的流泪了------,珍惜当下、活着真好!
人生除了诗和远方,更多的是经历磨难,而苦的意义就是这样的一次次修行!
衷心感謝山峰戶外,感謝老幺及所有协作兄弟們,感謝所有关心、鼓励和支持我们的所有亲朋好友,特别是我的家人,一次堪称完美的雀儿山之行,也感謝所有参与登山的兄弟们,让我们回忆一辈子的兄弟情谊,尽管相聚时间短暂,但是登顶的那刻,足够珍惜和感动,人生短暂,友情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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