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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铅灰,风雨如晦。
今夜心绪不宁,早起坐卧不安。一个小时前,打电话给家人。四日前,姥姥病笃,心生记挂。家人都不在,电话由妻弟所接:姥姥前晚已离世,明日出殡……
顷刻间,双眼朦胧,泪涕皆下,不可言语。
二零零年五月,悲愤中,姥爷离世;十六年后,生无可恋,姥姥追随而去。
姥姥生于民国,今年九十有四。姥姥这一生很漫长,但悠长岁月中,悲苦远多于幸福。姥姥娘家系附近唐坡人,至今我不知姥姥姓名。姥姥身材矮小,幼时裹脚,走路总是皽微微。姥姥一生中,生养三儿三女,但有一儿中途夭折。母亲排行为二,上为大舅,二舅老三,大姨、小姨排行四、五。
姥姥儿女、子孙众多,几年前,已五世同堂。但子孙多不孝。记忆中,因二舅、妗子难容,姥姥随姥爷偏安村庄一隅。那小屋又矮小暗,仅能容身。但逢年过节,亲人总会悉数而至,表弟、表妹,总会有些欢声笑语。而更多数时候,都是孤寂相伴。日升月落,夏雨冬雪,风声连连,一年复一年。姥爷撒手西去之后,姥姥一人独居。数年之后,年岁渐长,再无力自顾。在亲朋、乡邻压力下,大舅、二舅开始赡养姥姥,将老人接回家中,二人轮番照顾。但至于有否尽心呵护,不得而知。每次吾回去,看望姥姥,均是匆匆而来,转瞬即去……
姥姥此番无疾而终,是为解脱。然而于吾,终是千般不舍……
Thursday, October 27, 2016 19:47
10月底了,天还是燥热无比。如果仍是单身,可能我早已逃离广东,实在难以忍受这里漫长的夏天。
傍晚时,我带女儿下楼玩耍。动物园停车场几乎无车,女儿在场内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生欢乐!我童年可曾有过欢乐?记忆中一点都记不起,或许有?或许没有?但读书后一直郁郁寡欢,我很清楚。
空气中充满灰霾,夕阳垂悬天际,氲氤模糊。人仿似在梦中,一切都混沌不清。一如我的人生,从来都不曾清晰过。
来往的车辆,匆匆而过。来往的行人,皆一脸倦容。我混迹其中,奔波劳碌,身心俱疲,面庞憔悴。自觉一直在努力,然而总是事倍而功却总不曾有一半,前路始终飘渺。
夕阳终于沉入地平线,夜幕再次降临。我带上女儿回家。城市的夜空不再有星星。我怀念童年的夜空,有时繁星点点,有时月明星稀,幸运时还能见到天边划过流星,虽短暂却美丽。
或许是长年锻炼习惯使然,我每晚睡觉都很踏实,失眠几乎与我绝缘。但却经常做梦。梦中,我再次回到学校,重新复读,参加高考,却担心功课已丢下许多年,再重新拾起还行得通吗?梦中,我又离开家,离开父母,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乘坐那种老式火车,火车要连走数天我才能到达目的地。梦中,我再次骑车远行,依然是滇藏线,终点不变:拉萨……做过许多梦,但这三种梦最为频繁,多么希望永远沉睡在梦中,不再醒来,梦中,我还有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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