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列车

      已经记不清最后一次坐绿皮车是什么时间了，估计有十年的光景了，最近去故乡探亲时间充裕，返程的时选择做绿皮车，作为一次怀旧和摄影的机会吧。
       按照铁路上的惯例现在还是春运期间，印象中正是农民工外出打工时间，十几年前春运农民工的拥挤的人流还停留在脑海里。也做好了挨挤的思想准备，这也正是我期待的拍照场景；出乎意料，进入火车站并没有成群结队的务工者，有但很少，百分之五都不到，他们的行李依然有大大的塑料编织袋，但也有便捷的拉杆箱。衣着也体面，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和健壮的体格在人群中很容易被识别出来。
      没想到大部分人群都是返校的学生，几乎成了学生专列，不知什么时候，大大的拉杆箱成了中学生、高中生、大学生的标配，哪怕是同城上学住校的也都人手一个，大大拉杆箱很沉、占空间很大，多数孩子没有力气放到行李架或者行李架上没有位置，就堆在过道，旅客行走困难，但好像他们并没有因此感到不安。在国外旅行除了在机场，很少看到成群结队拉着拉杆箱的年轻人，多是一个双肩包走天下。
     绿皮车留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拥挤、空气污浊、各种人都有，就像一个小社会或者集市，天南海北的人可以聊得火热，没有聊天好像就不是绿皮车，人们在车厢里进食，食品味和人体味、卫生间的味道、火车的机械味道混合，形成了特有的绿皮车的味道，现在都仿佛还可以闻到那味道。
       现在绿皮车已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卫生条件大大改观，车窗是封闭的，有换气的空调系统，站台上也没有卖食品的，几乎没有人在车上进食，仍然人多但不拥挤，每个人都有座位，最大最大的变化就是没有了天南海北的陌生人之间的聊天了！人人一个手机，看手机、打盹、看手机，循环往复，如修禅入定。
       坐在车上，思绪飞的很远很远，想起当年上大学寒假挤火车的种种艰难，一幕幕好像就在眼前；看着满车厢都是稚气未脱的大学生，突然发现就我一个老头坐在他们之间，连一个同龄人都没有，感受到了微微恐惧的孤独。飞速的绿皮车可以带给我回年少的回忆，却不能像时光列车那样让我回到年轻时代。
        四个小时的时间除了拍照，也得聊聊天吧，问问他们的大学生活、学业，聊聊摄影，还好大学老师的经历，使我和他们还能聊得来。整个车厢好像就我一个人在聊天，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绿皮车车厢连接处允许抽烟，也是一个小小的社交场所，两个帅气大学生，在那里抽烟；为了更好的拍他们，就和他们聊天，问他们一天抽几包烟，聊抽烟的危害、家长的意见。孩子们很有礼貌，卷发的神情有些忧郁的男孩子，同意我拍他，火车突然进入山洞，外面一下变得漆黑，昏暗的打光打在他的脸上，正好他微微闭上眼睛，成就了一个怀旧感的画面！
        绿皮车的外形还是那时的模样，但绿皮车里的人早已不是原来的人，我努力寻找过去的记忆符号，只有车门把手，还有老火车特有的门锁、卫生间里的水压表在夕阳的映射下，勉强可以找到过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