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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柳暗花明 我正在安排灵堂的规则和摆设,母亲的电话打来,说通过熟人关系找到一个殡仪馆内的“别墅”,今晚就可以把灵堂摆好,这就太好了。 “别墅”是馆内最豪华的灵堂,价格也不贵。 服务人员把我领到那里,这是一座上下二层的建筑,整体建筑气势宏伟,楼上可以休息,楼下灯火明亮,非常符合我的要求。 “别墅”的横幅、鲜花等已经安装就绪,馆方通知我,一会就要办移棺仪式。 整个“别墅”只有我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男服务员拎着一个音箱走了过来,他让我站在别墅台阶下,面朝前方。 随着音箱打开,一阵凄哀的咏叹调音乐飘了出来,男服务员用缓慢的语调颂读着,远处月光下,四位着正装的年轻人正抬着寿红色的棺椁缓缓向这边走来。 凉风吹过,我闭了一下眼睛。 我孤零零的迎接着父亲。10天前的他还在和我畅谈人生,除夕夜的他还在关心我的身体,可现在他却离开了我们。 父亲临终前没有机会和我说一句话,在我的印象里,父亲总是那么高大 ,那么帅气,那么聪明。现在他却静静地躺着那具冰冷的棺椁里,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移棺仪式才结束,爱人打电话来,说她和侄儿以及卓大姐驾车往这里赶。 侄儿驾车送卓大姐回去,我和爱人收拾好一切,坐在大厅右侧的木躺椅上。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她说。
2022-02-20 回复 -
五、至暗时刻 路上母亲又给我打电话,说父亲一辈子不容易,临走了不能太草率,我说您放心吧。 因为我的态度是坚决的,弟弟也就不再搭理我。 车窗外天色黝黑,凉风刷过我的脸,这家殡仪馆在郊区团山附近 ,我们已经行车超过半个小时。 殡仪馆遗体接收处。 弟弟轻声喊了一声爸爸,然后拦腰抱着,我和司机抬着头脚把父亲移到大厅里里覆盖着红布的推车上。 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冷冷的坐在那里,她递给我一张表格,门外传来汽车的发动声,我回首看时,弟弟已经随车离开了,我叹了口气,回身继续填着单子, 若大的殡仪馆大厅里只有女工作人员、我和父亲的遗体,屋外一阵寒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工作人员告诉我,灵堂只有明天早上九点半以后才能摆好,我想今晚不能回去,就准备在殡仪馆大门口找个小店将就一晚上。
2022-02-20 回复 -
四、骤起风波 我好不容易把三瓶蛋白退了货,在一楼收费处把死亡证明的盖完章,突然爱人来电,说出事了。 原来弟弟和母亲因为操办丧事的事争执了起来, 弟弟称父亲有遗言一切从简,母亲却认为父亲劳累一生,丧事不能太草率, 我的观点是不铺张,也不简办,就按照现在老百姓正常的流程走就行了。没想到弟弟突然暴跳如雷,指责我如果没有遵照父亲的遗愿办,就是不孝之子! 因为我已经把父亲走了的消息通知了几位至亲,弟弟更是不满,说我年龄这么大了,嘴还是这样不稳。 我的脑海里闪回的全是父亲生前的影像,我的内心更是五味杂陈,翻江倒海。我站立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的腿也是软软的,我没有剩余的力气和弟弟在这个时候争执一些杂事。 我想着弟弟说的简办,应该就是人喊的少一些,别的也没什么简的,我就和母亲商量了一下,她也同意一切简办。 亲人们的电话陆续打来,我们把简办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亲人们表示,你们简办可以,我们要参加葬礼。 弟弟见我和母亲不再坚持原来的意见,支持简办,也就没再吭声。 17时20分,护工找我结账,我加付了一笔钱,薛护工人真心不错,从大年初三到初十,他替我们家庭照顾了我的父亲最后一程,真心感谢他。 父亲的遗体是我、我弟弟和我爱人三人移到担架上的。我爱人从开始来医院,心情就比较悲痛,她奋力去抬父亲的脚的时候,我心里一热。
2022-02-20 回复 -
二、赶到襄阳 11时26分,一脸愁容的母亲站在我的面前,母亲明显消瘦了,78岁的老人,体重没有超过80斤,24年的艰辛岁月把一位走路虎虎生风的“洪主任”消磨的骨瘦如柴。 我拎上保温桶骑上共享电车疾驰到中心医院。 医院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无法保持快步状态,还好住院部门口的保安没有对我的核酸检测报告“吹毛求疵”,我提心吊胆的跑进了住院综合大楼, 呼吸重症病房门口新增了一名护士,神情严峻,对每个试图进入病房的人员都严格检查证件,我称是医生找我来的,顺便还要送饭,她才放我进去。 父亲已经从普通42号病床移到急救33号病床。 屋里放置了六张病床,全是一些重症患者,父亲在对面墙角的那张床上,我跑了过去。 有无数条黑色、白色、肉色的软管子从各种仪器上引下来,插在父亲瘦弱的身上,他张着嘴,脸色潮红,身上搭盖着医院白色的被子。 我在窗台上放好保温饭桶,回身绕着床的左边,见显示各种数据的小屏幕正蹦着数字,正好一名女护士走了进来,盯了我一眼,我忙指着屏幕问护士情况怎么样? “打肾上腺素要在胳膊上埋管,要快打,要不然血压就垮下去了”,我一惊,道谢后忙跑去找主治医生。 护工见我来了,才歪到旁边的空闲病房眯一会儿,他确实太辛苦了。 胳膊植上管,医生又让我到楼下药店买三瓶蛋白,说是备用。 我跟头连天的跑下楼,找到药店,听说我要买蛋白,楼下药店的女店员顿时来了精神,走时还送了一包口罩。 14时26分,父亲一直在昏睡中,我轻轻抄起他的腿脚按摩了一阵,病房里有点热,医生不让家属挤在病房里,把我请了出去。我当时坐在五楼大厅里,心里忐忑不安。 母亲来电时我介绍了一下情况,说血管有点低,氧气93,暂时还不能吃饭,让母亲不要着急,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母亲说心里发慌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我看病区里的医生护士突然忙了起来,急进急出的,我不顾护士的阻拦冲进了病区,但冲到病房外就被护士厉声阻止了。 在病房外我看到父亲的床边挤了很多医生,她们的表情很严峻,再过了一会儿,父亲床周的帷幔被拉上了,我再次想冲进去,正从病房里疾走出来的姚医生喊住了我, “我们再抢救半个小时,看有什么转机没有”,说完她捋起袖子跑了出去。我忙打电话给母亲,故作镇静的说来一趟医院,说医生有事和她老人家商量。我还分别给弟弟、爱人去了电话,让他们快赶过来。 我同时给老家的几个关键亲人发了消息,告诉他们父亲的情况。 门外 ,几个在走廊上搭活动床的病人看医生们忙碌的样子,开始议论纷纷,说可能有人病情严重了。
2022-02-20 回复 -
一、噩耗传来 2022年1月10日上午,华为熟悉的铃声响起,我一看是薛护工的电话, 前几次都是催交住院费的,我想这次也不会例外,没想到电话接通,就传来薛护工急促的声音:“你看现在多危险,你老爹在抢救了唉,缺氧,60多,脸也卡白”, 我火速请了假,收拾完背包搭乘高铁赶往襄阳,路上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声音虽然“乌云密布”,但明显怕我着急和影响工作:“东啊,你暂时不忙着回来,抢救过来了,你听我的电话就是滴,晓东在这儿”,晓东是我弟弟。 我打电话给爱人,让她赶紧去做核酸检测。 听说我乘坐的高铁已经走到随州,母亲就没再坚持:“哦,那行”, 弟弟来电说爸爸的情况适合普通的抢救手段,对于医生提出的切开喉管之类太过残忍的抢救手段,他和母亲都不忍心签字,问我的意见如何,我对父亲的病情心里一凛,看样子父亲的情况还是非常严重。 我同意了弟弟的建议。 我心里突然慌了起来,高铁穿过枣阳,离襄阳东不远了。 快下车的时候,母亲来电要我先回家一趟,把父亲的饭用保温桶送到医院去。 G03公交站,出租车和高德打车都没有车,我苦等了半天,急的得蹦,才看到G03慢吞吞的驶过来,我才坐上公交,母亲的电话就来了,问我到哪里了,饭已经准备好。
2022-02-20 回复 -
小时候我也经常挨打:) 说到二八自行车,我想起父亲和我装修新房的时候,车后座上的地板革由于太重,直接把车梯压折了! 上学时读课文《背影》,我真的没有落泪,虽然感觉到文字的含义。现在再读《背影》,却是泪眼婆娑了。
2022-02-15 回复 -
父亲1946年生人,今年76岁,原籍湖北竹山,从大学毕业后辗转进入财税局上班。 父亲一生勤勉,在烟厂当驻厂税管员时因一手好字被当时的局长抽调到市局上班。 因为母亲把竹竿出售给郊区耕种自留地的农民,母亲被当地视为走某某道路的反面典型进行批斗,父亲愤笔直书直达当时的市领导,为我的母亲伸张正义,言辞激烈,笔意逆鳞,每当我想起此事,眼前就闪出父亲怒目圆睁,勇往直前的铮铮铁骨形象。 父亲喜听乡音,有次凌晨坐上回老家的班车,车上叽叽喳喳的乡音让他陶醉,他笑着对我说:“好亲切啊”。父亲因颈椎病出行不便,多年不能正常出行,但他对家乡的思念从来没有间断过,多年的老同学听闻他病重,上门拜访,父亲闭门不纳,但听说家乡的亲人来了,他往往喜形于色,过后谈起往事更是津津乐道。 父亲在财校教书育人多年,桃李满天下。今年我随领导到当地调研,席间一人面无表情,听闻我父亲的名字,他肃然起敬端着酒杯连敬我三杯,一再表示没有父亲的栽培就没有他的今天。席间众人对我纷纷侧目。 父亲身材高大,但二十多年的疾病硬是把他折磨的脊椎扭曲,好在母亲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让他在生病的日日月月里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他在走之前几天还告诉我,你母亲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我想到养老院去,也让她轻松一下。 父亲更是认为自己20多年的患病之躯拖累亲朋好友的太多,曾经在2012年对弟弟说身后事一切从简,不发丧不吊唁,但作为儿子的我哪里忍心真的让他这么冷清的离开,回顾我父亲的一生,今天我站在这里面对各位亲朋,我可以自豪的说,我为有这样一位父亲感到骄傲,爸爸,你慢走。
2022-02-15 回复 -
今天是父亲离开我的第五天。 我的心口在隐隐作痛,胸腔里就像有一支点燃的蜡烛在烘烤着我的心房, 脑袋懵懵的,时不时有一股热浪从内部冲击着我的太阳穴。 我奓开右手拇指和中指轻揉着太阳穴,时间已过晚上七点,同事都早早回家过元宵节了,办公大厅里除了我所在的位置其它地方都被黑暗笼罩着。 我想写点东西来记念一下我的父亲,但苦于胸中无墨,只好信马由缰地任由随风散乱的思绪飘来飘去。 思绪飘荡中我隐约看到一个车轮,一辆二八式黑色自行车的车轮在转动着,推车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只见他长的眉清目秀,一件整洁的中山装把肩膀衬托的浑厚有力,因为快到目的地了,男子就从车上跳下来,准备把车推进院子,没想到前杠上坐着的男孩突然滑了下来,脚快沾地的时候,被转动的脚踏板磕了一下,男孩没吭声,噘着嘴仰脸望着男子, 男子被孩子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后唬着脸斥道着:“你翻敲啊”,随后不管孩子是否愿意,探过手臂抄起男孩又放到大杠上,接着把车推进了院子,院门上竖着“供销社幼儿园”几个漂亮的大字。 送完孩子,男子骑车赶回家里,收拾一下正准备上班,见门外有动静。探头一看,刚才那个男孩正噘着嘴站在门口仰着脸望着男子。 周围居住的老邻居们突然听到一阵哭嚎声从隔壁传来,个个面面相觑,然后若无其事的忙自己的事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镜头老是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按理说我是一个善良、朴实、憨厚、本分的老实人,对学校充满了各种“热爱”,怎么会和文中的男孩划上等号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了天花板。 我又隐约看到自己跪在一条靠背椅上,那男子正用手里的细竹条抽打着我,边抽打边气急败坏的问我:“钱到哪里去了,钱到哪里去了”, 屁股上被狠刷了一竹鞭子,一种无法忍受的火辣辣的剧痛让我的身子卷曲起来,嗓子里不由得窜出凄厉的惨叫声。 邻居听不下去了,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是男子又在教训孩子,忙问怎么回事, “你问他,他竟敢偷钱” 原来男子过年准备回老家,从单位财务上借了几十元路费,谁知回家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家里只有我和男子在,不是我偷的还能是谁? 男子说到气头上,又使劲甩起了鞭子,我已经痛的叫不声来了,眼前全是婆娑的泪水,像被一张塑料布蒙在脸上,邻居冲了上来,拦着男子正挥动鞭子的手臂, “别打了别打了,我来问问”,邻居气喘吁吁的说。 “我没有偷钱”,我大声喊叫着,男子作势又要往上冲,被邻居伸胳臂拦住了。 一个女子赶了进来,我抹了一把脸,看清那是年轻时的妈妈,妈妈年轻时脸圆圆的,烫了一头卷发, “你偷钱了?”妈妈又心疼又生气地看着我。 “我没有”,我把“没”字拖成了长音,见妈妈回来了,哭得更剧烈了。妈妈转身进了卧室。 “你到底说不说”,男子趁邻居不注意,甩起竹条给了我一鞭子,我疼的一吸气,然后大声叫唤起来。 门口已经围拢了不少人,有的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有的劝男子不要把孩子打坏了,有几个同院半大的孩子一边探着头惊恐着看着屋里的情景,一边回身招呼同伴快来看, 我一边防着男子抽我,一边愤怒着盯着门口那边看笑话的小伙伴。 “钱找到了”,妈妈从里屋跑出来,手里握着一把钱,“你看是不是这个”, 男人咦了一声,扔了竹条,接着钱看了看, “在哪找到的?” “你那条蓝色裤子里啊” 两人对视了一下,妈妈赶紧过来抱起我,我哭得嗓音更大了,邻居剜了男子一眼,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有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 男子见我哭得声音越来越大,猛转身对着我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记忆突然断了,我的眼泪却流了下来,那时父亲是多么年轻啊,他如果现在还能这么健康,我情愿再被他冤枉再打一次,我绝对不再大声哭了。
2022-02-15 回复 -
楼主节哀顺变。
2022-02-14 回复 -
父亲身材高大,但二十多年的疾病硬是把他折磨的脊椎变形,好在母亲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让他在生病的日日月月里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他在走之前几天还告诉我,你母亲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我想到养老院去,也让她轻松一下。 父亲更是认为自己20多年的患病之躯拖累亲朋好友深感不安,曾经在2012年对弟弟说身后事一切从简,不发丧不吊唁,但作为儿子的我哪里忍心真的让他这么冷清的离开,回顾我父亲的一生,今天我站在这里面对各位亲朋,我可以自豪的说,我为有这样一位父亲感到骄傲,爸爸,你一路走好。
2022-02-1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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