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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振超是我国著名的红色摄影家,他拍摄的《西沙民兵》是新中国摄影史上的一张重要照片,曾荣立一等军功一次。
王振松是伍振超的学生,系原海军三沙舰队专职摄影干事,曾荣立三等军功一次。
孙振军是王振松的学生,在原海军西沙水面舰艇部队新闻报道员摄影组组长,荣立三等军功两次。
《西沙记忆》一书是87岁的伍振超67岁的王振松53岁的孙振军师徒三代摄影家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从军时期对中国三沙市西沙军民以及与之相关联的影像记录。
他们师徒三人在今天这个物质至上 精神式微的背景下,为何花费这么大的精力,要出版《西沙记忆》一书呢?被三沙市授予荣誉摄影手称号的孙振军曾深情的写了一片题为《我们都是西沙儿女》全文如下:
在海南岛东南约330公里处南太平洋上的西沙群岛,第一次被中国人熟知,缘于发生在1974年的西沙海战;再一次成为国际争端中的热点地区,则是缘于这几年的越南、菲律宾以及美国、日本的挑衅与插手。
1980年末,在西沙海战发生6年多之后,作为一名拿枪的海军水兵、拿照相机的摄影战士,开始了我的终生难忘也自豪至今的西沙守边与摄影记录岁月。
记得从海南基地第一次向西沙航渡的那天早晨,炊事班好好地做了几大笼肉包子、一大锅稀饭;新兵们说:少吃点,否则出海后会吐的;而老班长、老兵们则嘱咐我:尽量多吃点啊,要不到海上时你没啥交“公粮”,胃更难受。我也不知道听谁是好,只得按正常的饭量吃了五六个大包子。战舰一出港,海水的颜色开始变化:先由绿的变成蓝的,再由蓝的变深蓝,又由深蓝变成墨黑—— 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毛骨悚然的黑。
约上午8时许,我们三条护卫艇组成一个编队,开始向西沙群岛方向进发。榆林港时我国少有的天然良港,四周是大山,只有一个窄窄的出口,呈大歪脖子葫芦状,连孙中山先生都夸奖它位置重要、地理难得。因此,港内还算风平浪静、艳阳高照。有的新兵是第一次出海,兴奋,甚至开心地哼起了《人民海军向前进》、《军港之夜》之类的革命歌曲、流行歌曲。但一出榆林港,在虎头岭下一个叫锦母角的地理标志点向正南15度角一转方向,我的妈呀,没过几分钟,滔天巨浪就像一排排小山一样,一个接一个地、一刻也不停息地向军舰压了过来。浪来时,像大象托一个婴儿一样,把整个战舰毫不费力地托上波峰,所有人的心脏都像是被吸出体外一般,“呼”地一下悬起来:浪去时,又像一个巨人将小乒乓球往深沟里摔一样,把整个战舰恶狠狠地摔进黑谷,所有人的心脏又像被强行塞进体内一般……如此循环,周而复始,用不了几十分钟,大多数人都爬到战位上、甲板上或船舱里的床上,吐得一塌糊涂、狗熊一个了
约8个小时后,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正南方向有一点点微微的红。待军舰越来越接近时,终于看清了、看清了——那是一面飘扬在永兴岛最高处的五星红旗,那是一面我们自己国家的国旗啊!我们没有在大海里偏航,我们没有在风浪中倒下,我们终于看到家、要上岸了!因为,茫茫南海上,无论过去还是今天,有国旗的地方就是我们自己的家,有国旗的地方就有了喘息休整的岛礁啊!说心里话,国旗从小看到大,平时也没有感觉到啥激动,但1980年代初,我在南海永兴岛外海第一次看到国旗的那一刻,才第一次将她与祖国、与自己,实实在在、真真切切联系到了一起!那种感觉,铭记至今、终生难忘…… 遗憾的是,我当时并没有专属于自己的照相机,只好借一个来自城市的战友相机,远远地对着永兴岛,拍一张隐隐约约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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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信号兵,我所在的9331号军舰又是编队指挥艇,既得负责瞭望,又得负责通讯;所以,没法离开战位。我只好站在一个圆桶状的铁笼里,边工作边呕吐了。因为,那就是我的战位。但是,这个圆桶状的铁笼,从摄影角度而言,却是军舰上视野最好、安全系数最高的制高点。
在当兵之前,我尽管没有接受过严格的摄影训练,但对照相这套程序却并不陌生:一是上高中时的英语老师,是那个年代的大龄青年,有个“红梅”牌120相机,经常约着我在洛阳的南部一带的城乡之间瞎跑乱照,二是有个在国企当科长的亲戚有个我已经记不住牌子的旧相机,曾经给我玩过一段时间。我仍清楚的记得当我小心翼翼的拍完一个胶卷后,会骑上自行车到洛阳一个叫安乐的镇子上的一家照相馆把胶卷冲出来,在到洛阳市的一个设计院附近买几张晒图用的纸,回来后把底片、晒图纸用玻璃夹住,放在太阳光底下晒,看着晒图纸慢慢印出和底片同样大小的照片。不过,照片的成品都是蓝颜色的。
而参军到部队后,我幸运而及时地遇到了比我早参军10年,也年长我十几岁的王振松老师。他曾经在西沙基层部队当过美术员、电影放映员、摄影干事,1980年代初期,已是在全海军系统非常有名气的、榆林基地政治部宣传处的专职摄影干事了。王振松同志本身基础就好,再加上他拜的老师是在新中国摄影史无论如何也绕不过的名家——伍振超同志。因此,王振松老师的摄影功底、暗房水平,那是好的没得说。更令人敬佩的是,王振松老师是属于一种视摄影为生命,甚至高于生命的人。我至今仍记住他当年对我声色俱厉、不容置疑的诸多训戒,比如:“照相机就是我们手中的钢枪,就是我们的第二生命”“我们的摄影战士必须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镜头!”“马马虎虎,粗心大意,绝对不能搞摄影!”他的这些教诲,尽管我没有践行好,但却让我受益终生……
西沙尽管有50多万平方公里、45个岛礁,但老一代西沙人最熟悉的岛礁,也就是那么七八个。
今天已成为三沙市委、市政府驻地的永兴岛,一直是西沙人心目中的圣地,也是我们这些长年在西沙值班、巡航、护渔、待机的水兵们心中的圣地。因为永兴岛功能比较齐全,上面除了驻军、兵营,还有地方工作人员,比如工委的同志,武装部的同志,气象台、水产公司、邮电局、银行的同志,等等。再往直白处说吧,在西沙能见到女人的地方,除了偶尔在茫茫大海的一叶扁舟上,通过望远镜看到个把渔家妇女外,只有在永兴岛上才能看见比较年轻、比较漂亮的女性。请不要把自己装扮得多么高尚、纯洁,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反之,女人也离不开男人。生活在内地,无论是城镇或乡村,异性一天到晚在身边围绕或存在着,也许你不会感到有什么幸福;但是如果把你扔到像西沙这样的孤岛上,几个月甚至几年见不上异性,连狗都会疯掉的、想跳海自杀的。
而永兴岛是有女人、是有青年女人的。尽管这些青年女人照样能吃苦、能打仗,不会化妆、善舞刀枪,但在西沙这个清一色的光棍加光头纯种爷们世界里,她们已经是美若天仙、宛若西施了。
永兴岛有魅力,更在于她是西沙群岛唯一跟海南岛有补给船通航的地方。岛上各种物资、各种需求,都是先到永兴岛,再分发到其它各个小岛的。在那个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的时代,如果哪天有从海南来永兴的船,那么干部战士,以及地方职工,早早地都眼巴巴地候在码头,看着海天相接的地方,那一个小小的黑点,渐渐地变大、变大,等到报刊、电报、信件一卸下船,大家便一哄而上,争相抢夺。有的看完家信后笑不拢口,一蹦三尺高,恨不得跳到天上去,因为家里有喜事或很平安。一旦遇到这样的场景,我都热衷去拍照,甚至如果没有抓住精彩瞬间,让这些官兵、职工、渔民再演示一遍,他们也非常乐意地配合。因为那个年代,谁脖子挂个挂个照相机,似乎就拥有这某种特权,也是接受他人尊重与羡慕的
其实,离永兴岛约50公里,在永兴岛东南的东岛,才是西沙群岛中最美、最丰富、最有诗意的岛。东岛素有“鸟岛”之称,有各种鸟儿10万余只,尤以白碧霜花鸟亦称军舰鸟最为有名。这种鸟在东岛上十分常见,可谓铺天盖地,树上、树下,到处都是,并且不怕人,去捉它也不飞。当年我用相机,就拍许多这种鸟的照片。遗憾的是标准镜头拍鸟,确实有点力不从心,很难拍到丰满优美的画面。
更令人惊奇的是,岛上还有一群所谓的野牛、野驴、野羊。据老兵们介绍,大约是清代,也有人说是郑和下西洋时期,一条运送牲畜的货船在东岛附近触了礁、搁了浅。船员、商贾在被其他船只救走之前,看着一张张牛脸、驴脸、羊脸上,那一双双也知道遭遇厄运、强烈求生的眼睛,动了恻隐之心,本着慈悲为怀,把舱门打开,让这些可怜的牛、驴、羊各自逃命去了。还好它们半趟水半游泳,拼命地爬上了东岛。更幸运的,岛上竟然有一个低凹地,里边还存有浅浅的雨水。于是,这些动物们开始以野菜、野果为食,不仅幸运地存活了下来,而且一代代地繁衍生息。
早期的登岛者并没有保护这些已经属于野生动物的物种,经常发生掠杀的现象。有一次我和我的战友们带着相机、背着手机在东岛的雨林里闲逛,非常意外地遇到了一只很像羊的灰家伙,惊恐地在我前方三五米的地方望着我们。我举枪对它瞄准了许久,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开枪。难得的是,我当时特意留下了一张持枪思考的照片。
守岛的兄弟们动物保护意识也不强。他们伙房里有一个柜式大冰箱,里边装着一头他们杀掉的所谓的野牛。由于岛上是靠柴油机发电的,这头牛时而结冻,时而又解冰;久而久之,牛肉上都长满了白而长的蛆。但没办法啊,总吃鱼啊鳖啊这些海产品,也是会腻的;爬满蛆的牛肉,毕竟也是牛肉。闭住眼、咬紧牙,吃吧。
在东岛作业的渔民们也缺乏动物保护意识。有一天,我在东岛那个小小的、只有二三十米长的军民共用码头上闲逛,突然发现渔民正在从一条大船上往小船上转运一只小海龟,就赶紧上去拍了几张照片;还让一个青年渔民蹲在小海龟背上,给他留了一张影。这只海龟的最终命运是,被抬到东岛杀掉,然后把龟肉晒成肉干带回海南卖个好价钱。没办法,当年国人普遍缺少保护动物、善待动物的意识,看到动物,看到一切动物、所有动物,第一反应就是如何做着吃,是煮着好呢还是烤着好?是煎着好呢还是炸着好?
在西沙海区,特别是中建岛周边的几十海里内,中国渔船,越南渔船,中国台湾、香港、澳门的渔船以及其他国家的渔船、游艇,非常好辨认。中国渔船,不太讲究外观,表面一看破破烂烂的,但结实、耐用;越南渔船,喜欢用油漆把船身涂得红红绿绿的,船头上往往还做个龙头、龙须之类的装饰,船头两旁还要画两个眼睛什么的,有点儿像我国南方水乡赛龙舟用的游戏船。但中国渔船、越南渔船一般都不太大。尤其是中国渔船。在1980年代初期,农村的渔业大队纷纷解散,城里的大型远洋公司还有点儿不知所措、无所适从,故而到西沙打渔的。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小船。相对而言,越南渔船上的人会更多些,一般是20人左右。但台湾、香港、澳门渔船与偶尔遇见的外国渔船,则漂亮得很,一般为白色的,舱面上还有一两层高。他们的捕鱼方式也很特别:把大船往海里一抛锚,然后一人一条小扁舟,划到大船附近的海面上钓鱼。当然,他们只钓卖上好价钱的马鲛鱼、虎头鱼、石斑鱼、大海龟等,若钓到不值钱的小鱼、常见鱼等杂鱼,当场就放掉了。
快四十年过去了。
自从1986年1月离开海军、离开西沙回到地方后,我先后做过电视台记者,报纸记者,出任过电台台长、报社总编辑等职务,近几年又写摄影评论、做摄影名家访谈系列,当国际摄影大展的策展人、艺术总监等,可谓历经沧海,阅历纷繁。但是,我身边从来没有让照相机离开过半步,思维系统·更是始终填满摄影这个概念。因为,我忘了西沙—这个神圣而神秘的地方;忘不了我真正的摄影生涯,找到了自己深入社会、深入生活、认知历史与现实的另一张方式。这些年,我先后出版了《俺村人》。《2009•新疆》、《怀念冷库》、《摄影场上有多少不着调》等摄影类画册与文集,目前还有国内两家知名的摄影类专业报纸上主持有个人专版与专栏。
而近四十年后今天的西沙群岛,已经于五年前成为南沙、中沙、西沙的首府——三沙市委、市政府所在地。做为一个离祖国大陆最远、海域面积最大、人口最少等占据了多个第一的省辖市,发生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换了人间。前年、去年,做为一名在西沙戍过边、立过功的摄影老兵,我有幸受驻军和地方政府之邀,两次重返西沙群岛。在西沙,跪在海滩的浅水中,手捧着银色的沙粒、亲吻着温暖的海水,我禁不住热泪长流……因为,据我所知所有在西沙战斗、工作、生活过的人,毕生都将自己视为西沙的儿女;我忘不掉西沙一路走过来的辉煌历程,忘不掉当年在西沙的历历往事;更为西沙今天的美好与强大,感到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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