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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与镜像
——藏策、Emi对话录
藏策:“身体”是这些年里被人们说烂了的一个词,但却从来都没有说透过。在文学圈里,“身体写作”曾经很走红,作品也很可观,但相关的理论言说却实在有些可疑。“身体”被当成了可以对抗“主体”的东西,并由此而推导出个体性与群体性、修辞与存在、描写与叙说、灵魂与身体等一系列的二元对立。然而“身体”真的可能是遗世独立的吗?我的回答是:不。“身体写作”的真相其实正是“身体被写作”。无所不在的话语早已掏空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而使其成为“被观看”与“被书写”中的能指,当“身体”在话语的盛宴中被奉为“图腾”之时,其实也正是“身体”作为牺牲的祭品,被摆上艺术的祭坛之日。当然,“身体”是无辜的,“写作”或曰“被写作”同样也是无辜的,或许艺术本身就正是这样的一种祭典。但主持这场大典的祭司却不是“身体”而是话语,“身体”只不过是祭司手中的一件供品而已。
对“身体”的关注,在摄影圈里的表现就是“人体热”。“人体”既被摄影人所热衷,同时又被摄影人所不屑,记得前些年有人写了篇文章叫《脱了,就艺术了吗?》,看题目就叫人想笑。不过我倒不关注“脱”与“不脱”,“脱”了没什么不好,即使不是为了“艺术”,“脱”上一“脱”也无妨,比如在“天体浴场”。人类文化的发展肯定是越来越开放的,任何卫道的姿态事后总是会被历史所嘲笑的。然而我对国内绝大部分的“人体摄影”还是很失望,因为我发现“人体”在摄影师的镜头里,全都成了“糖水”,成了视觉俗套,成了作为装饰的“物”,完全丧失了人本身的生命力。在这种情况下,“脱”不仅不再是裸露,反而成了另一种伪饰,“脱”比不“脱”更虚伪。
也正是在这种“语境”里,我发现了你Emi的“人体”自拍,并从中发现了某些超越凡俗的东西。
Emi:我2000年回国的时候,正赶上国内“人体热”热度比较高的时候。因为这样那样的机缘巧合,我也被卷进了这个热潮。赞美、漫骂也随之而来。对这些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人体摄影作为一种表达形式存在的时间是如此长久,到我们这怎麽变得这麽大惊小怪。裸露不裸露已变得是个问题,更有可能是个道德问题?!其实“道德卫士”往往都很虚伪,他们只用道德的幌子来压制别人,很少针对自己。人性的光明与黑暗,完整与残缺根本不能仅仅用道德的尺码来诠释。人规定道德的尺度 ,然而人的能力又如此的有限。一个世纪以前的人们怎能想象那时的道德的标准是如何被现代人所耻笑。看到媒体上那些以道德的名义而大肆叫嚣的人就觉得可笑之极。我们扪心自问,当我们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又有谁能回避的了我们自己人性中的黑暗!人性的复杂、残缺和不完整才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魅力所在。也正是这种复杂性才造就了尽可能多的人性!我也相信“最个人的才是最为人类的。”
刚回国的大半年里非常的迷茫,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在苦恼、无聊和虚无之间游荡很久也没有寻到答案。终于有一天决定不再想未来,着手做一些感兴趣的事情。第一件想到是做一个黑白暗房练习自己的冲洗印的技术。2001的所有片子几乎都是为了这一个目的,其中包括 “自拍--东交名巷系列2001”。(我所有的摄影作品都是以当时的拍摄地点而得名)所有的场景都是选择在我当时住的小屋里拍摄的。我喜欢用单灯或有大光比的现场光线,给片子制造强烈的反差效果。所有我周边的环境都可能成为拍摄的背景,没有过多的设计,非常的即兴及情绪化。最初拍的都是我的女友,拍着拍着大家曾高涨的情绪都降了温,没办法只能拍自己了。就这样有了“EMI的自拍”。……可以说那个时期的摄影是我摆脱空虚,对自己糟糕的情绪进行干预的一种手段。
说到国内的人体摄影,当然不能一概而论。但的确挺空洞的,有些连最初级的习作都扯不上。不是摆出一种做作娇媚的姿态,就是摆的象战士或烈士似的。。。 。。
藏策:关于你的评论我看过一些,基本上都在异口同声地说你“大胆”、“前卫”。这是典型的“印象式批评”,难道“胆儿大”就“艺术”了吗?摄影是比“胆儿大”的吗?那些拍A片的“胆儿”更“大”,难道也都“前卫”“艺术家”啦?不客气地讲,国内的批评界是有问题的,总是停留在老套的“印象式批评”里而不思进取。批评界如果不能给作家、艺术家提供智慧和灵感的话,作家、艺术家就会处于某种自生自灭的状态,成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成功,失败了更不知道失误在哪里。 。。
Emi:哈哈,说的好,A片里“胆儿”最大。的确这是和胆量没有关系,至少对于我。
其实影象里的“我”只是我的工具和媒介,也许与我头脑有关但与现实中我的肉身没有关系。所以和裸露的胆量没有关系。每次听到如上说法时我都是一笑置之,基本上是“哪和哪呀”的感觉。不知道怎样来形容批评界。首先是不了解,也不太关心。我认为任何独自做自己东西的人首先关注的是自己的内心的感受以及如何以一种恰当的方式来表现出来,其他之后评论什麽的,就已经与他/她无关了。争议本身是冲突和矛盾的结果,它引起反思,是件很好的事情。我相信只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必定会有来自他人的声音。根本不必太介意。
藏策:老实讲,你的自拍也给了我以理论上的灵感,让我思索了很多东西。你那些“人体自拍”的魅力,绝不仅仅在于“人体”和“自拍”这两点上。早在你之前,就已经有人在这么干了,比如天津就曾有个叫任乃英的女摄影家,大冬天跑到北戴河海边去自拍雪景中的人体……她搞的也是“人体”,方式也是“自拍”,而且在当时也算得上是相当“大胆”和“前卫”的了,但和你搞的却完全是两码事。这是为什么呢?弄明白这个问题其实也就弄懂了你的摄影,同时也等于弄懂了那些“身体写作”,甚至也就弄懂了当今网络时代里许多“新生代摄影”的话语规则。
我对你那些独具一格的自拍作品的解读,一言以蔽之就是:关于自我镜像的想象。
你可能会觉得我的这种解读太简单了,其实一点都不简单,而且实际上是相当复杂的,复杂就复杂在了“自我镜像”上。“镜像”是拉康理论中的词,绝不是自己照镜子看自己或自己拍摄自己那么简单。在拉康的理论中,“自我”(moi)和“主体”(je)并不是一回事,“自我”属于“想象界”,由有关的自我的“镜像”构成;而“主体”属于“象征界”,由“他人的话语”构成,后结构主义者总在说——你以为你在说话,其实是话在说你——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因为你的“主体”是“他人的话语”,所以你说话时就不是你在说,而是“话”在让你说。这套理论太复杂,暂且按住不表,还继续说“镜像”。大概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想法,都会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一部小说,每个人的心底深处都保藏着一个潜在的作家。这种想法当然来自“镜像”自我的想象。然而绝大多数人又注定成不了作家、艺术家,因为这些来自“镜像”的想象,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能被“主体”的话语规则所收编整合,不能在“诗学”预设的“路线图”中化蛹成蝶、凤凰涅槃。这正是普通文艺人永恒的魔咒——徒有内心的冲动却苦于无力表现。
然而,话语规则、诗学编码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是随着话语的流变而同样处于流变之中的。在诗为“正言”的时代,词属于“小道”,是一种“阀下”的诗,但随着话语的流变,词同样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时代,而这种过程正标志着文学艺术的进步。
“自我”舍身而涅槃为“主体”,在拉康看来这便是所谓的“阉割”,因为“父亲”早已化身为“法则”,屈从“父亲”即屈从于既定的“语法”。如果把“父亲之名”改写成“诗学”的话,那么“古典主义”者就好比父亲的乖儿子,顺从地“阉割”了“想象界”的“自我”而在种种格律和法则中游刃有余。而具有创造性的艺术家则属于企图“弑父”的“逆子”,他们总是不甘心于全身心地被“他人的话语”所编码,他们徘徊游走于“自我”与“主体”之间,试图“不走寻常路”,“搞搞新意思”——要么以自己的镜像去覆盖“父亲”那庄严的面孔,从而替代了“父亲”;要么视“父道”为畏途,躲在诗之“阀下”,流连忘返于重重镜像的“太虚幻境”之间,就像《石头记》里的那块无缘“补天”的石头。
Emi:似乎能明白你的所用的隐喻。我个人的情况其实没有那麽复杂。最初的“2001东交民巷系列”是因为刚回国休整,闲得无聊为打发时间所做的一件事情。现在回头看,似乎是无意之间的所为,还是在照片里留下了一些当时的情绪状态。比如,孤独,自怜,欲望,空虚等等等等。。。我很难为自己分类。但肯定的是,我的影象基本都是我的幻象世界里有的或将要编织的影象。也是我某一个时期某种情绪的反射。当时做的时候可能还有些含糊不清。但我坚信只要是自我情绪上的表达,它无论如何都会有自己的痕迹。它肯定无法归类,因为它个人了。
哪里都存在所谓的主流社会,摄影界肯定也有主流摄影。就我个人而言,主流不过是些掌握着话语权的人们根据自己的趣味和喜好设定规则的游戏而已,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主流都不过而此。它不意味着什麽,趣味决定着一切,它会随着话语权的轮换而轮换。进入主流就要遵守规则,否则的话,就得具有在别人享受“成功”的同时一个人独自享受“不成功”的能力。
藏策:是的,在我看来你的摄影正是属于非主流的,但非主流的情况也比较复杂,具体到你的作品,更符合我前面说的最后那一类,我们姑且名之曰“阀下的艺术”吧。就像我在前面说到的“身体写作”一样,根本就不是什么用头脑写作还是用身体写作的问题,也不是什么“上半身”和“下半身”的问题,而是“阀下”的问题。当然“阀”只是个相对值,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想当年《石头记》就是“阀下”的写作,而今天则早已成为经典中的经典。今天的那些“身体写作”能不能也成为未来的经典,我看也不是没有可能。所谓网络写作、80后写作、90后火星文之类,全都属于“阀下”的写作,也就是拒绝被权威性的话语规则所编码,而这种话语规则即包括“诗学”的,也包括“道德”的。
同理,你的自拍作品,也不是什么“胆儿”大或“胆儿”小的问题,而是“阀下”的问题。这也是你不同于任乃英的“人体自拍”的最大差异所在。任乃英的自拍,是以“他人话语”的观看为预设的,而你则固守于自我镜像的想象,拒绝被社会化、公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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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i:任何集体的行为都是我无法忍受的,更别提归类了。万众一心实在是太不好玩了。安迪 沃霍尔曾说:大家都做一个梦那一定是个噩梦!对此我有同感。归属和认同感太影响人的想象力了。
其实好多事情的发生和发展都有它自己独自的一条轨迹。有很多的机缘巧合,也可能简单和顺利成章。我的自拍就是因为简单,所以延续下来。的确是因为太省事了,无关约定、情绪、商议和肖像权利,只要自己情绪一来就马上可以实施。从来没有任何人进入我自拍的现场,是因为我不喜欢我做为模特的角色,那是一种无异于演员的一种状态。扮演我导演的角色让我产生抽离和荒谬之感,我很不喜欢。我欣赏演员的职业但我不愿成为演员,哪怕是我自己的演员。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带来我做模特能给我带来的所有便利也只能这样了。
说到影象,我觉得无论是从怎样的视角都是我对周遭世界的感知和认知的结果是我独自对世界的解读。你形容的可能更准确即:自我镜像的想象。
藏策:关于“阀下”的问题,我想继续说一些我的观点。“主体”其实只是一个“位”,一个虚席以待的“位”。这就像《哈姆雷特》中的那个王位,坐在上面的可以是国王,也可能是个僭越者(比如“主体”被“洗脑”)。从更大的范围来看,社会话语的规则也相当于一个“位”,也会被僭越者居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阀下”就可能是一种具有合理性的状态了。我在分析王朔的小说时就坚持认为:当伪道德化身为道德而正襟危坐时,不道德或许反而是道德的。比如计划经济时代的投机倒把者,比如禁欲时代的通奸者……
“阀下”写作的意义也一样,当政治宣传化身为文艺而占据了“诗学”之位时,“阀下”的写作就成为了守护自我的一个底线。比如“文革”时期的“地下诗歌”和“手抄本小说”,尤其是“手抄本小说”。记得有一部叫《少女的心》的,在当时算得上“很黄很暴力”了,但在今天看来,我认为它比所有文革时代的官方文学都更纯洁更道德也更具文学价值。当然,我上面说的都是比较极端环境中的例子,而在一个相对多元的语境里,“阀下”写作又意义何在呢?我想先从网络写作说起。在电脑、网络以及数码相机刚刚兴起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为网络文学与纸媒文学不会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过是把原先写在纸上的,敲在了显示器上了而已。对于数码相机的使用,也都认为不过是由数码感光元件替代了胶片而已,摄影还是摄影。而我从来都不这么看,因为我深知“媒介即信息”这样一条传媒时代的真理。纸张和印刷技术的普及,难道只是把手抄变成了印刷那么简单吗?至于摄影界里常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徕卡相机,就更能说明问题了,由徕卡确立的35MM规格对摄影本身的改变已人所共知。我在一篇讨论数码摄影的文章里曾说:“火枪火炮取代刀枪剑戟,激光制导取代炮手瞄准以后,改变了的是什么呢?是规则,是战争的规则。现在固然还有比剑法的和比枪法的,但那遵从的已经是比赛的规则,而不是战争的规则了。数码取代胶片以后,改变了的也是规则,是话语的规则。‘纪实美学’是胶片时代的话语规则,而数码时代的话语规则呢?以传统的理论和观念去探寻新的话语规则,无异于用武功秘籍去研究核武器,带来的只能是越来越多的困惑。”
毫无疑问,新的媒介的出现,也必将改变文学、摄影的话语规则,给“阀下”的存在提供一个全新的话语平台。以前认为网络文学与纸媒文学不会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的人,现在也已经不这么看了,因为近几年来网络语言已经越来越成熟了,甚至已经自成了一套话语系统,比如那些在标准现代汉语中被视为错误的用法,在网络语言中却可以作为一种新的修辞方式而广泛使用。文学从文言文写作到白话文写作,已经经历了话语规则的重大改变,那么当网络成为主流媒介后,网络语言会不会也当年的白话文一样,替代现在的标准现汉而成为未来主流的新汉语呢?我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
数码相机的普及与发展,可以讲已经部分地改变了传统的摄影观念,今天的观念摄影、新生代摄影等实验性影像,已经从过去的“旁门左道”发展成为可以与传统纪实摄影平分秋色的新兴流派,而这在若干年前是无法想象的。 。
Emi:一直觉得无论身处怎样的外部环境,我好象都是在自己的一种情绪或生活状态里。我想其中主要原因是因为这十几年大多都是处于一种边缘人的状态,几乎没有和社会有过多的接触。即使接触也不外乎一些拍摄任务(为杂志或个人)、展览以及刚热起来的拍卖、或偶尔参加一些访谈活动。在国外也是,身为自由摄影师大不部分的工作也都可以自己完成了。可以说直到现在我对国内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认识一些搞摄影的人但对摄影圈里曾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2000年之后我摄影的方式似乎有了些变化。中间有很长时间没有拿起相机,一是因为热情有所减退,另一方面是因为已不满足于单纯的情绪化拍摄。直到2007年底在798映画廊办展览的前夕,又从新拿起了相机。“自拍—安德里北街系列2007”是07年九月拍摄的。这组片子我有意去除了环境,尝试完全用自己的肢体利用光线的明暗拍摄的一组略带情色的片子。 “性和死亡”是个恒久的话题,我一直被它所吸引。 “性”,通俗易懂, “死亡”,不能规避。他们是生命中最真实的存在,是世界性的。
性,始终是个禁忌。打破禁忌必定要引起众怒。我相信最近刚刚拍摄的“自拍—南十里居系列2008”一定又会让许多人抽筋并产生强烈的不适。它是有关一个人自慰的系列。面对生活,自慰,已变成了一种方式,一种能够自娱自乐的能力。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一个不能期待的世界。在性上,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我们享受可以互动的乐趣并同时享受能够自娱自乐的乐趣,就是选择了积极。自慰是种态度也是一种生活哲学。。。 。
藏策:我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自慰,在当代的女性文学中,也是个举足轻重的意象。无论是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还是陈染的《私人生活》,都在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这一意象,卧室、浴缸、自慰……
自慰其实就是一种“阀下”的性生活,是一种自恋式的自我探寻和自我愉悦。自慰为什么会成为有关“身体”的文学以及艺术中的一个核心意象?我认为应该与“菲勒斯”的迷失有关。“菲勒斯”是拉康理论中最重要的一个概念,即“男性生殖器像”,可视为是有关父亲、男权、法则的第一能指。然而当我们发现那些居于父位的人,其实只不过是一些既可怜又可鄙的家伙,只不过是一些窃取了父位的“僭越者”的时候,由“菲勒斯”所构筑的能指的大厦也就岌岌可危了。在美术界里,罗中立的那幅《父亲》之所以有名,就因为那是曾经的左翼意识形态想象中有关父像的外化。然而这个“父亲”又实在是可疑的,你既可以把诸如勤劳、朴实、慈祥之类俗套词语一古脑地堆到他身上去,同样也可以用麻木、封闭、愚昧之类鲁迅式的词语去形容他。就我个人而言,我一点也不喜欢这幅画,就与我前些年对焦波《俺爹俺娘》的不屑一样。我在今年的五四青年节写了一篇文章,叫《永远都是“扭秧歌”(NewYounger)》。我说:“我们的父辈,是被‘苏联模式’孵化出来的一代,就像他们那个时代单调的衣着一样,他们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已经衰老了,他们是从没年轻过的一代,更是悲剧的一代。”结果还引来了某老同志的不快。其实并不是针对某个具体的人而言的,而是对于“父位”而言的,是对于这个时代的“菲勒斯”而言的。我不在乎“大逆不道”。
当“自我”进入“主体”而又不能顺利完成“阉割”时,自恋当然会成为一种“阀下”的选择,就像“法下”的“潜规则”生存,或“犬儒”式生存。
“菲勒斯”迷失了,被一层又一层令人作呕的保险套隐匿了起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人们对于各种“经典”的重新发现,对于西学乃至国学的热衷,都可视为是对于“菲勒斯”的找寻。 。
Emi:自慰存在一个极为个人、极为隐蔽的世界里然而带有很大的普遍性。我个人认为单从性的方面来讲,男女互动中的满足与自慰中的满足具有等同的地位,它绝不是一个求其次的选择。自慰与自恋或自怜无关,它的行为本身是一个人摆脱外部的制约、是一种扩大选择范围的主动行为。无论是从男权或女权的角度,大家都似乎在夸大着性别的差异和权利,其实我认为最终还是要归结到人与人(或人与自我)之间的差别和权利的问题。自慰本身不具有指向性,它以一种极为平常的心态,丰富着人的选择。它可以是性上的一种态度也可以是面对生活的一种态度。生活中怀有受害者的心态,危险而可悲。其实选择无所不在。
藏策:坦白讲,作为一个男性,“独身女人卧室”之类的闺房话语,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座玫瑰色的迷宫,永远充满着诱惑力却又永远搞不懂。我非常喜欢陈染、林白、棉棉这些很个人的作家,也包括你拍的那些很个人的影像。自慰本身并无新意,而如此地表现自慰却足以骇俗。与“身体”私密有关的话语,诸如自慰、阴户、阴……等等词语,就如那个“阴”所隐喻的,在语言中一直处在某种见不得光的暧昧地带。我常说,词语是无辜的,话语暴力来自“语法”对词语的囚禁或役使,而文学与艺术的使命,恰恰是解放语言的。“身体写作”的功绩就是解放了被囚禁于幽暗之中的话语,使我们可以从容地面对自我,正视他人……
我看到你的那组《自我的迷宫》后,觉得“迷宫”这个词用得非常好,“自我”确实是一个“迷宫”,就像我前面分析的“自我”(moi)与“主体”(je)的复杂关系一样。其实又何止“自我”是一个“迷宫”,现实同样是“迷宫”,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大“迷宫”。那么“自我”与“现实”之间最基本的联系方式是什么呢?从某种角度说,其实正是欲望。而欲望呢,其实也是“迷宫”,因为欲望是不能为任何具体对象来实现的,欲望所指向的是无法企及的空间,没有语言可以表达它。我从你的《自我的迷宫》中,同样感受到了欲望的这种复杂性和暧昧性——欲望或许是不可解的,但我们需要正视它。
Emi:对,生活和人永远是个迷宫。人的欲望和诉求是它的主宰。。。人终身都不可能摆脱捆扰,人的经验也只有与事态拉开距离时才能稍许得益。
人太容易被我们生长的背景所影响,被我们熟悉的知识所控制和占领,习惯于接受和认定被社会和大多数人过滤的东西,所以界限多多、纷争不断。法国人杜尚所说:“如果把所有的尺度稍微拉长、延伸一点,生活就会变得更加有趣。。。”他还说:“我从不对生活抱有一本正经的态度,但是让一本正经带上幽默的色彩,它就会变得有趣了。。。”在满世界的焦灼进取里,学会轻松幽默地对待一切,也许是另一种能力。。。 。
藏策:其实这也正是一种“阀下”的态度,对尺度的拉长和延伸,其实就是对于“阀值”的改写。
“身体”不是万能的,在“身体”与“主体”之间,其实充满了种种修辞的诡计。当“身体”的需求化身为“主体”表达时,很可能恰恰是“一本正经”的,比如阎连科的“为人民服务”。而当“主体”为了宣示某种理念时,却又往往会凭借着“身体”的名义,比如所谓的“身体写作”。。。
转自藏策博客:http://zangce.blsh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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