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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黎坪
拍这组片子前,我对黎坪的印象还只是去年的秋水伊人,山水旖旎。上周末,随西安自驾游俱乐部再次到黎坪。本来是要看油菜花海的,但因清明暴雨,凤凰村、陈村等油菜花海最佳时机已错过,零三八四还剩几朵,其余已是沉甸甸的穗了。出了秦岭3号隧道天下起了大雨,翻山越岭,下午5点到达距汉中50公里的黎坪元坝古镇。天晴了,很好的太阳。因黎坪地处深山,花期却正旺,虽没有成片花海,但房前屋后点缀其中,少了思念成灾的人海车流、嘈杂繁闹,倒也有几分养眼。元坝古镇很小,一河两岸,新旧两街。古到啥程度,一是陈忠实先生题写的“元坝古镇”有个“古”字,二是围着我的村民告诉我老街道背山上有棵古树,虽枯死仍伫立。一个背筐的老人走在新街,累了靠在手中的木撑子上歇息。而老街道很窄,房子还是土坯布瓦的,几乎都装有接收电视节目的户户通设备。门框上少了色的春联依旧黏贴得平整,房檐下挂着干菜、玉米,屋内因做饭取暖熏得乌漆麻黑,廊檐子上堆满柴火,席大一片地,种满青菜,偶尔一株山桃花开,几只碎狗和芦花鸡胡乱游荡着。一户人家的主妇刚刚将一背篓青菜背回家,为了摆拍几张片子,我们也试着背起一筐菜,但是咋拍也没有感觉,只是觉得沉得很。晚饭后,漫天的星星,像是把人扣在大筛子地下向外看。为了拍几张星轨,妻子陪我我在老街桥头站了毛一个钟头,夜晚的元坝古镇,静谧,几个碎娃在路灯下追逐嬉戏打闹。四个小学生问我干啥,我说拍星星,她们笑了。我问你们晚上咋也不写字,她们竟欢快地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古镇上人还很少,上工的女人们提着䦆头锨在街口等摩托把她送到田间地头。老街炊烟袅袅,一搭讪他们说早早吃饭赶集去。夜个黑的那个主妇背着一背篓青菜向桥头走过来,我本想拍她正面背筐的样子,但她确实相貌用一般表述都为过,个子矮小,我怕影响画面的美感,就等待她走到桥头的时刻,背影瞬间,按下快门。回看时,我全然没有心醉,竟是些心碎。她背负的也许是全家的柴米油盐酱醋钱,而我却只顾苛求画面的美感与否,嫌弃她的长相,我一时有些失魂落魄,拿着相机不知道为啥要拍了。到底是我太自私残酷,用别人艰辛的生活写照去赚取微博、微信的点赞,还是这穹顶之下芸芸众生千姿百态各有宿命。也许是我过于悲天悯人了,古镇的人们也许并不奢求什么,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静待流年,不为物喜,不以己悲。反而是我却硬要充一个角色,用世俗的思想熬煎他们如何度日如年,打发岁月。
拐过弯来到街的另一头,一个矮小的男人佝偻着身子,蜷缩地坐在门口,我向屋内看去,他是一个编筐编笼的手艺人,从小就残疾,走路须要手里拿着一个小板凳行走。我一时看着心酸,向妻子要了20元钱递给了他。他开始很拒绝地,我再三要求他收下,和他攀谈了几句,再征得他同意后,他给我演示编篮子的方法,我拍了几张片子。
他家门框上依旧是鲜艳的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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