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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1997年建立STUDIO以来,人像订单大约占了全部业务量的50%左右,而且我的感觉,是正在经历国内商业人像摄影的逐步成熟发展的过程。
刚开始独立接单干活是1994年,那时还上学,面对的客户经常是厂家本身,问题多多,是真正意义上的“外行领导外行”,呵呵,我是说客户也不清楚广告如何运做,我得花大量的时间与精力琢磨客户的个人喜好,加上自己本身初入行很多东西不懂,因此拍出来的片子就叫一个乱来。后来好了,开始面对广告公司,当我第一次面对4A级广告公司的A.D时,才知道什么叫上了轨道,我是说广告摄影有它一整套完整的运做规程,还真不是一个某“协会”的某“家”就能轻松“下海” 干得了的,呵呵。
现在国内的商业(广告)摄影大致可分成以下几个部分1,广告用人像。客户多为广告公司,运做严密,片子大多是 4*5甚至8*10,少数中幅,极少见35mm,100%反转片,印成品可能是20*30m的广告路牌。2,宣传用人像。客户多为唱片公司或演艺员个人,所拍摄的片子就是CD封面以及媒体宣传。35mm为主,CD封面反转片为主,媒体宣传负片为主,印成品尺寸不大。3,媒体自身用片。客户就是媒体本身的某一个板块,如美容,健身,家居等,35mm反转片为主,偶尔中幅,少见4*5,印成品吗,就是杂志般大小。
除上述以外,还有两种,一是众所周知的时装摄影,但我几年来一直无机会涉及此领域;倒是有几个朋友在从事这行,但我无亲身体会,不敢胡说;二是专门给图片银行供稿,我没干过,同样也无发言权。我只能从目前我所从事的前三点来介绍。
广告用人像。这完全是一个以商业运做为前提的概念。每一个从事此行的摄影师都希望自己的客户清单上是清一色的 “4A级”,理由很简单,这种订单运做规范,条件优越,报酬丰厚,加上产品生产商雄厚的宣传实力,片子更容易家喻户晓,摄影师当然是名利双收。但是,且不提作到这一步有多难,就说做到了这一步,这样的订单给人的压力也是相当大的!找一个相对典型些的例子来说:98年我为松下电器拍摄家电的整套平面广告的人物部分,客户是电通公司。AD找到我时,桌面上已经是全套的拍摄草图了,由电通创作部的人员画出的,细致到景别,人物动作姿态,衣着服饰,都已经清清楚楚,AD最关心的就是你能不能把它变成片子以及报价。原订拍摄日的前一天,模特试服装遇到问题,AD和我都感觉着“穿上去有点显老”,于是带模特当天晚上急飞上海重买服装。推迟一天后拍摄,这回没问题了。在整个拍摄过程中,作为摄影师,遇到问题唯一可商量的人就是AD,因为你只需要为他一人负责,而对其余各部门人员都是“命令”,因为他们对你负责,他们所犯的所有错误,只要你不反对,那就都是你的错误了。然而最大的压力还不止于此;最大的压力是:你不能,千万不能,万万不能有哪怕一点点技术上的失误。因为摄影棚是以小时计时租的;模特是重金请的;化妆师是8小时3,000RMB的;服装师和发型师也不是免费的;就说飞上海重买的那套服装,就是RMB60,000多,品牌我忘记了,但肯定当时北京都没有专卖店。我是说你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在片子洗印出来后,满脸歉意地对AD说……,呵呵。
这就是拍广告与约三五影友外出“创作采风”最不同的地方了吧。有时候比这压力还大,要是这广告的模特是某名人的话。名人吗,总是很忙,AD在给你看草图时一定还要加上一个问题:他从香港飞过来,下午1:00到港,给你6小时时间,能不能拍完?你就真的需要凭你的经验埋头苦算一下了。具体拍摄的时候更要随时应付各种情况与变化以掌握进度。要是 6小时过去了你还一半都没搞定的话,那就只剩下眼泪了!这种压力有时可以令一个谨慎的摄影师因此不敢接这一单。因为一旦结果不是你搞定了这一单,而是这一单搞定了你的话,后果将是灾难性的。我就亲眼见过一个外籍的摄影师,接拍一个洗发水的广告,(黄种人的黑色头发是很难拍的!)整整一周的时间,每天宝丽来撕满地,就是不行。我悄悄问了别人他预租的棚时是几天,答案是两天!我真的不知道那可怜的人最后是如何收场的。
可有趣的是现在的这种广告拍摄在一定的范围内却可以容忍你把一些“小问题”留给电脑来解决,比如说模特脸上的一个“昨天刚起的痘痘”,或衣服上一点脏迹,等等,当然前提一定是摄影师在拍摄时就指出来,并且得到AD的认可。不过说到电脑,很多的资深老摄影师已经被伤透了心,呵呵,我是说原来很多摄影师最拿手的本事,比如两次曝光啦,慢门拍摄啦等等靠之吃了半辈子好饭的看家绝活,现在功能日益强大的电脑面前越发的显得脆弱不堪一击。我认识一个在香港商业摄影圈子里鼎鼎大名的摄影师,他的订单就日少一日,没办法。在跟一个香港籍的AD聊起他时,那个AD就说:OK,我也知道他拍的好,他有把一个复杂的影像同时拍到一张底片上的本事,可是他会因此报价10万!在有电脑以前,我会不得不忍痛接受;可现在不同了,我可以寻一个报价5万的可靠的摄影师,分别拍摄下来,我再花1万去作电脑上的合成,--你聪明,你替我算算账看!呵呵,因此我现在对广告摄影师的最大的理解与认识就是,要做一个让你的客户放心的人!在这一点上,很多人一提起“广告摄影师”,本能地就与“创意”等词联系起来,这会让业内人士听起来颇不以为然。创意很大程度上与摄影师没关系。开玩笑地说:难道广告公司里创作部的几十号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还有哪个AD,他凭什么拿年薪20万?但这不是在否认摄影师的创作力,只是说明了创作力的空间有限,最后的那张“大画”,不应该被摄影师一句--我拍的!所盖全。
目前为止,北京的广告公司有上千家,4A级的也有十几家(我知道的),比较稳定地从事广告摄影的摄影师只有百十人,几乎每天有活干的广告摄影棚不超过10个;每个AD口袋里的常用摄影师的电话不会超过5个。
广告公司告一段落,再说唱片公司。与广告相比,“磁带皮儿”就好拍得多啦。哪个装着一肚子学位,带着满脸对你的信任,同时身后又时刻提一狼牙棒的AD换成了一新词:“经理人”,或“企宣”,--呵呵,不是企业宣传,是企划宣传的意思。会一脚先把你踢进试音间对新专辑“先听为快”,然后是“感受感受”,这期间她一定会接听电话收发传真忙的乱七八糟;快下班时她抱着一大堆国内国外昂贵杂志进来把你推醒,翻出其中的许多页来问“你说他这回变成这样行不行?”你一定要说不行,理由是这和刚才听的音乐不搭界,她则一定会说可这是他挑的呀,你就一定得说要做改动,其实改动的内容无外就是把心形领口的T恤改成圆领的,好了,一个单子就这样接下来了,简单吧。
绝大多数的情况是这样的,当然这是指正规一些的唱片公司,而那些“文艺个体户”跟摄影师间的接触就无花八门千奇百怪什么样都有了。至于拍摄时,摄影师只要把握住“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就没有啥大问题了:就是以漂亮为中心,(通常这类拍摄片子会被用来洗印成4寸片发歌迷的),以专辑风格和当前时尚为基本点,(毕竟是流行的东西吗)。这就是准则,摄影师胆敢违背的话,就别指望有下一次了。在这个准则之下,拍摄大致分棚内与外景两种,初次合作的话要先约会见面,定服装,深入讨论具体将要操作的细节部分,包括外景的拍摄行程等等。见面地点可能是唱片公司,更大机会是酒店的咖啡座,艺员有时会随车子带很多的服装来,现时就拍板定下来。那基本上是真正的名牌大展,经常会令人感叹演艺这个行业的脆弱与对梦想的依赖。如果合作过多次的话,就相对简单得多了,有时可以通个电话讨论一下方向,直接约定拍摄了。老客户是很多的,因为中国人吗,相信熟人,只要你每次能满足客户需要的变化,你没准能一直拍到客户告别“某”坛的那天。
由于现在国内的唱片行业实力比实业界毕竟相差甚远,直接反映在制作费用上唱片封面比广告要紧缩得多,因此对摄影师提出的要求便加上一条:相对小的预算下相对紧的时间内完成整个拍摄。拍摄节奏要得到充分的把握与控制,歌手虽然对拍摄一般并不陌生与恐惧,但是也正是因为她们见过的摄影师与照片太多了,因此会给你造成小小的压力,你要比别人做的更好才行。同时她们也是普通的人,个体差异也会很大,就有人对拍摄MTV或上台演出不紧张,可偏偏对拍摄图片就很紧张,有时会急S摄影师的,这时一定不能慌乱,要善于找原因与解决的办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尽可能完成。
这个领域内客户除了演艺员外,还有电视台的主持人等,我甚至拍过中央台的某台长,总之是公众人物就是了。拍摄最顺利的一次仅用了40分钟,最不顺的一次是拍某歌手,千里迢迢去了内蒙的外景地,因为天气原因没拍成,急忙赶回北京的路上发生车祸,我差点送了性命!在这个行当里,最难的单子莫过于MTV中套拍图片了。经验多一点的客户会为你想的多一些,而经验少的,则给你留的拍摄时间与空间都相当的少,还要看MTV全剧组人的脸色行事,难受S了。我的经验是:提前说明,先小人后君子,也比现场满头大汗要强!实在不行的,宁可拒绝,也不做“问题少年”,呵呵,因为你实在生不起那个气:MTV是磁带拍摄,照度要求不高,你上85/1。2才有1/15秒,咋拍?人家用3200K的灯,BC机上一调白平衡就OK了,你还得准备灯光片不成?!所以,干脆少来。
这种单子,一般摄影师的报酬是2000~3000RMB,现在从事这行的摄影师也越来越多了,我身边的认识的就有大约10几个。
好,前两个说完了,再说媒体用片。这是最特殊的一类了。之所以说它特殊,是指这部分很多单子是白干没钱的!呵呵,摄影师图的就是广告效应,即:遇到任何需要证明自己是一个活跃的商业摄影师的时候,可以拿出一二知名的杂志来,翻到某一页说这就是我拍的,用处仅此而已。但这个用处有时是相当的有分量,伴随着杂志的名气与质量,这用处与分量也相应的增长。本来在97年~98年间,给媒体拍片子还是小有“营养”的,媒体随出不起大价钱,但最少能给出零花来,可是在 99年后,一些新晋摄影师,尤其是一些国外留学回来的摄影师,甚至于有外籍的摄影师,为了开拓国内市场,而甘愿免费给杂志拍片,因此“砸了行市”,呵呵,使得这部分单子干脆就演变成了摄影师的广告阵地了。我曾经为之服务过的杂志是《时尚。伊人》和后来新开的《时尚。家居》,也是98年99年的事了,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做,但我知道身边仍然有摄影师在频繁接单做这部分,而且,有一些摄影师是有报酬的。这些摄影师的特点是作多了,也熟了,杂志的运做规律与游戏规则心中一清二楚,杂志因为有发稿期限限制,所以也需要有相熟的且可靠的摄影师来合作,由此奠定了这些摄影师的报酬空间。但是无论如何,报酬无法与前二者相提并论,这些摄影师又无一例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手里的杂志越来越厚,另外的单子也就越来越多,--这话说着说着就又说回来了,呵呵。
写了这么多,我的本意无外就是告诉弟兄们,拍人像要想赚钱的话,这是出路之一,另外一条出路吗,将在另一节选修里说--《影楼》,好象就这两条路可走了。坛子里先前曾有“以摄影养摄影”的呼声,说来容易,其实做起来挺难!我的体会是:我的本意是拍别人要的片子换钱,再用来拍自己想要的片子,--可是,我在某一个天突然发现,从96年~99年,整整四年的时间里,拍给别人的片子倒是不少,拍给自己的片子竟然一张也没有!我就发现我的选择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错的了。但生活要延续,我再选择别的方式,也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呵呵,可无论如何,趁年轻我还是试试别的方式吧!从20 00年起,我要退出这一行,因此,上面文字对于我个人来说,断无广告嫌疑。
最后,鉴于坛子里的特点,我特别提一下这行中的常见器材,只说35部分:最多的是N,F5,F4,F3,F9 0,第二是P,主要是Z-1,我主要是C,从1使到1N,同时备了N的F3HP。见到最牛的是R8,可是后来惨遭遗弃,卖了换F5了,--肯定是算过账来了。镜头大多是定焦头,我96~97使70~210小白炮,后来也是惨遭遗弃,- -不是不好用,而是两年下来,快散架了,赶快出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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