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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刹海、锣鼓巷,这都不能代表北京胡同里真实的民居生活,所以与好友相约去白塔寺到阜成门一带拍拍胡同,看看真实的胡同民居生活,也顺便寻找一些旧时的记忆。
阜成门下车后东行不远,竟看到了我学时年代很熟悉的那条小胡同。这条胡同无名无号,算起来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离北京历史最早的胡同——砖塔胡同只有两华里不到。若是有个名号,北京最窄胡同的挂冠,它也有一拼的份儿!
这条窄窄的胡同竟牵带着我学时一段痛楚难忘的记忆。
八十年代初,北京的美术学校很少,无奈考取了白塔寺安平巷的这所学校。我住在崇文区,每天上学仅单程就要两个小时,所以出来得很早。开学不到一个月,发现了这条有趣的小胡同。
这条胡同两人并行很不舒服,若是两个大胖子走个对脸,只能侧身而过。它并不能抄近,但我喜欢走这条胡同时那异样的乐趣。小胡同的东侧,整整是一个大院落,从胡同的口到尾,有百米左右。
每天到胡同口,都能看到一位解放军叔叔在擦拭一辆黑色的大型轿车,轿车两侧粘贴的是三面红旗,车头有两个大字——红旗。天天的碰面,开始只是打个招呼或点点头,后来那位叔叔说他也喜欢画画,话题多了,也就渐渐地熟悉起来。我告诉他,小时候我最想做一名解放军;我还告诉他,小时候我最想做的事情是威风凛凛地驾驶大卡车。
我喜欢踢球,住在附近一个比我大四岁、姓邓的男孩也经常到学校与我们一起玩,还成了好朋友。听他说,那个院子里住的是一位大官儿。住的人到底官有多大,我也无从考证。但当时北京坊间有这么一句话:三面红旗无阻挡。可想住的人应该是级别很高的。
后来,这个院落发生了盗窃案,丢失了现金8000多元,这在80年代初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几个多月后,盗窃案被侦破了,参与其中的竟有与我们一起踢球姓邓的男孩,正赶上严打,可能还有别的事,竟被判了15年。
之前他说起过他妈妈得了很重的病,非常需要钱,而自己又没有办法。说这些话时,我看到他的眼里噙着淡淡的泪水,我只有同情而也是无奈。这件事只是孝而不当或交友不慎所致。打这以后,我竟恨屋及乌,特讨厌这个大院里的人,有好几个月不愿再走这条小胡同,也不愿再见到那位擦车的叔叔。
时间的流逝也使痛恨渐渐忘却。一天清晨,无意间竟走到了小胡同口,发现擦车的已不是那位叔叔,而车也不再是红旗车,换成了一辆崭新的德国奔驰。我的停留,引起了擦车人的注意,他可能注意到我还背着个画夹,就问我是不是与以前的司机叔叔认识,我点了点头。他说:“那位叔叔让我转告你,他复员走了。他特意等了你好几天,却没见到你,这是他留给你的。”我冲他点了点头以示谢意,接过了一个崭新的速写本,扉页上写着:送给好友。这时,我的心里竟有一丝惆怅,拿着那个速写本,无语地又走进了那条小胡同……
以前走这条胡同时,看到很多人都是畏葸不前,甚至返身而回;就是进了胡同的人亦是怀疑和猜测,能走到大路上吗?当一些执著的人走到尽头时,才知道了柳暗花明的意境。其实,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又何曾不是如此呢!
那位走了的司机叔叔,估计现今已年逾花甲,可想也是儿孙满堂啦。那位姓邓的男孩,也该过了知命之年,一时的冲动,带来了多大的痛楚。你现在生活得好吗!?
望着眼前这条熟悉的小胡同,我的思绪还在以前的记忆中徘徊着、寻找着、留恋着……
暂时忘掉旧时的记忆,走进这条胡同,开始了我的怀旧之行……
这张黑白照片是九十年代中期拍的,画面里最好的车是近景的捷达,
中间的是夏利,远处的是黄色的“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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