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聚居群落影像纪录与我的游戏精神
图文：张源平
一：文本。 二；影像。
一：文本
1：由来――关于游戏精神的解释。
由于精神上的需要，也来源于小时候的游戏心理，我常常以游戏的方式，怀揣个相机幽灵般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穿梭游弋，在东张西望看到许多东西的同时，也想到许多。
很久以来，我就在电影，电视，写作，摄影的领域里变来边去地胡弄，因为有游戏心理作祟，因此就并不着急着要得到具体的什么结果与结论，也不必非得弄出个观念或精神来强调自己的存在，只要有一个有意思的过程即可。我们都在表达，但不管怎样表达，在那个领域表达，在表达前都不必为自己的表达方式和精采想法欢呼鼓掌，即不必自己拜倒在自己脚下。只要在有了好想法之后玩的精采开心就好。每当我在城市边缘与角落面对许多与我一样的芸芸众生时，他们的生存状态和价值观念时刻提醒我，每当自己有了自己认为绝妙
的想法时，不妨换个角度对自己进行质疑，对自己的原有价值观进行一次自我反动，以防止掉入自己挖掘的陷阱，被自己埋葬.，在埋葬的过程里充满了对重要性深刻程度能否生效等诸多元素的期待，一种极端焦虑的边缘心态跃然纸上，绝对是一件不妙的事。如果认为自己随生活流动的过程在随便玩玩，情况就要好的多。大家常说到“游戏规则”，如果连 “游戏”都没了，“规则”又何处去体现，不是我偷换概念，我们许多艺术家玩的东西在百姓在生活流里的严酷挣扎面前也只能算游戏，当然，我也是百姓中的一员，也为生活挣扎 ，因此我有信心相信，当人与社会真切地发生无可置疑躲闪不掉的关系之后，生活才会散发出我们期待已久的趣味和魅力，相对于此我只有敬畏。
我想说的还有艺术家关心艺术“生效”问题。讲到生效，自慰就能生效，生效在自慰的过程特别在圆满的高潮之上，别人无法体会。艺术的生效就要复杂一些，即使你不要任何意义，也不能不要针对性，即使你不针对任何人，你也得针对你自己，当你企图超越一切玩个超凡脱俗惊世骇俗时，即使你此刻宣称你不针对任何人而只针对你自己，这个时候的“你”早以不是原来意义上的你了，这就是与自慰的基本区别。我在城市角落游弋，发现端着相机的我，只是现实社会与艺术表现中的一个微小的媒介，尽管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最后能反射出生活本质的只能仅仅是通过光影转换的生活本身，从这个意义上去看“生效”，恐怕比盼望着那种来来往往的有唱有和和我表达过去你接应过来的眉来眼去的生效要好接受一些，因为不存在期待，是生活本身而不艺术在生效。
我还想讲的是关于“末”与“本”即艺术的功能与艺术家表现与表达方式的关系。艺术是想解决形而上的问题，而艺术家可就不一定了。一般来讲表现是生活方式，表达是生命方式，境界低的咱不谈，即使执执着着寻寻觅觅的也有个是否合理的问题，也有个自我与他人的关系问题，请原谅我讲一个听来的段子,是关于为“执着”做注脚的：话说有一位老兄牵着两匹骆驼在沙漠中行走了十几天，因生理的需要他实在忍不了,为了解决问题他想对其中的一匹母骆驼“非礼”他站在母骆驼屁股后面发现够不着，于是他就在骆驼后面使劲堆土，好不容易堆个差不多了他站上土堆正欲行事，骆驼突然跑了，老兄只好再去牵住骆驼稳住后继续再契而不舍地堆下去，如此下去弄的沙漠上一溜小土堆煞是好看，但这位老兄因为牵不稳骆驼到底没弄成事，很沮丧，只好算了就继续他的旅程，胡乱走了一通之后，发现前方有一年轻女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原来是渴坏了，这位老兄立即将自己的水灌到女子嘴中，不一会女子醒了过来，对着救命恩人感激万分，对这位老兄讲“你此刻有任何需要我都满足你”大伙猜这位老兄说了句什么，这位老兄坚定不移的对女子讲“你帮我紧紧牵住这匹倒霉的骆驼！”结果弄的那女子老大不高兴。
你看你看，这位仁兄原本要解决一个形而下的问题，却用了一个形而上的方式――执着。连方向都错了其他何从谈起，说他本末倒置他可能不干，说他舍近求远总没冤枉他吧，做这种既不利己又不利人的事何苦来哉。你别看这个段子粗俗，但道理深刻，你光坚持自己观念不管外界现实以至弄的“民怨沸腾”和女人或更多的什么人不满意又有什么好处？大伙在沙漠久不久都需要对大伙胃口的精神与文化――艺术的功能的意义即在与此。
我罗哩罗索讲了半天，这个秘籍有点象金圣叹在临刑前才给牢卒说的一个秘诀，他眼看要上刑场再不说就没机会了，金圣叹这才悄告诉一个平常跟他关系好的牢卒：“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道！”死到临头还在玩游戏.
2：关于我参展作品的几种不同样式的解释；
A:这类为“讲述老百姓的故事”之类的，有点伪的所谓纪录片方式作品，如《都市窑洞》《张老汉告状》之类。这类有点“伪”的作品原始标本在社会学上有着特定意义，事件也具备边缘聚居特征，情节也系民间故事特质，但采集和讲述方式偏重当今主流媒体的方式，其过程大致上是对一个自认有价值的题材的认定之后，以关注民生，体察民情的面貌出现，按既定的政治经济文化需要对题材进行控制制作，把这个真实事件弄来弄去最后能还原一个大致上的真实就算了。属伪讲话类。
B:既然弄来弄去就弄出一个“讲述老百姓的故事”，而且可以堂而皇之存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思想再解放一点，何不对以往所谓的纪录影像方式进行一次反动，即在承认事件的真实和纪录下事件的影像的基础上，把这个事件本身淡化隐去，只把事件的影像作为符号，进行另类表述对事件进行转义开发，在完全脱离纪实的情况下进行二次利用。我的这种想法既出与想把这次“聚居”活动做成突破某些艺术活动逐渐形八股模式的要求，也有针对某些主流媒体“你州官能放火，玩伪纪实，我百姓这回要点大灯了，玩新闻纪实转义法了！”的想法――这就是我第二类作品的样式。这类作品既非观念在先纯个人内心化的东西，也非事件的真实和纪录的特征为唯一，而是在真实事件的形象牵引下，在事件的符号化的触发下，对个人以往的的经验进行梳理，对自己以往的表达方式进行一次更新。“着警服的看厕人和他的口号以及由此引起的其他想法”和“舞蹈教练”就属这类作品。当初拍这些作品出于纯纪录的想法，但是由于前边讲到的原因，还有潜意识的存在，我很难做到准确纪录，但还是按纪录方式做了，当初也没想到今天会这样用，因此不是观念作品。“看厕人”和“舞蹈教练”这些作品是在“讲述老百姓的故事”幌子下，在大致真实的边缘聚居事件中，在这两个要素构成的范本里，开始一轮新的影射，与事件中的人物当事者无关。用地理意义上的边缘聚居表象去说心理意义上边缘精神，我在采访中发现，在地理意义上的边缘聚居人群中，很少有心理边缘状态。因为穷人想想

俺们家有枪
――从一种边缘心理说起

为了边缘聚居资料的收集，有一个边缘聚居区我常去拍片。那个区域有个厕所，门口有个穿警服的看厕人，他每天象个真正的警察一样严肃认真地收费，有一天，一个老头上厕所不付费，穿警服的看厕人严肃的指出老头的错误，两人为此大吵起来，吵架的方式和内容十分有趣很值得当代艺术学习，在此容当源平从简，今后另文详谈。两人争吵中有一句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老头冲着穿警服的看厕人说了一句：“不要以为你们家有人当警察我就怕你，俺们家有人在部队，俺们家有枪！”
我在后来对这个事情的了解中才知，看厕人是乡村进城打工的边缘聚居民工，警服是捡来的，老头和他一样，家中并无武装人员，两人吵架的原因是为了收费，后来才知老头不付费的原因是老头也是同行，也是看厕人。老头看的厕所在边缘聚居区另一边，但生意远没这个厕所好，因此，老头就微服私访来此打探情况来了。后来老头告诉我：“墙壁标语写的不错！”
标语写的错不错暂且按下不表，但“俺们家有枪”这句话听着耳熟，这件事使我想起我们大家当年当小孩时的儿童心理，比方“俺爸是警察，你不带俺玩，俺叫俺爸把你抓走！”之类。看厕人使我又回到了美好的童年，那天我过的真的很愉快。
前一阵子，“俺爸”――也就是我父亲住院，同病房有一位身份是老干部样子谈吐象老农民的病友，有一天他的女儿女婿一人开一辆豪华轿车来看他，当他女儿女婿走后，这位当爹的老干部自豪的告诉我们：女儿是“董事长”，我一听，正常。他又讲：“女婿是市政法部的。”我从未闻“政法部”只听过政法委。就问干什么工作，老头讲不清，我就问具体工作有何特征，老头一听兴奋的对我说：“就是打死人不经过他检验就不能火化！”我终于明白他女婿是干什么的了。老头看我一脸的不重视立马加一句：“你不要小看我女婿，我女婿工作的重点是平常没事腰里老别着两把盒子枪！”看看，都怪我太不重视老头及女婿以致硬逼着老人家的牛皮往死里吹，别一把枪还不够还得再加一把，到今天我一想到此事，一想到一个好端端的老头叫我逼成那样，心里就万分内疚！
闲话就此打住，请看《看厕人》图片，图片后面还有一段我和别人的问答，属于纪实了转义了。

图1

图2

文



关于厕所和着警服看厕人和他的口号以及由此引起的其它想法的问答

看过上图，有人问：厕所为何不让大小便？
我答：厕所门口不让大小便。估计有人只差一步急于求成急
急不可待急功近利急需解决就急转直下急剧下降了。
有人说：看到此图中“严禁在此大小便，否则全部死光光”马上想到“谁和版主对着干，立马就叫谁难看”
我答：既工整又对仗。
有爱戴动物者说：在城南也曾见墙上有“畜生在此大小便”倾倒之后感叹人家想的周到：连宠物方便之处都规划到了。
我答：周到不周到只有天知道。
有行为艺术家说：这不是厕所，也不是看厕人，是装置，是行为艺术。
我答：您看着办，合适就行。
有主观主义者说：这不是厕所，也不是看厕人，他是你同伙，，是学表演的！

我答：我也希望不是厕所也希望看厕人是个武装人员，这样一来大家就不必局限画面表层意义而符合先锋意识和新摄影中的反讽及多义性了。可惜事实不会因为有人没看出而改变，事实仍然个不错的厕所和一个尽职的看厕人。因为没见过某种样式的厕所而没认清事实并不可怕，就怕因为眼界的原因对艺术可能存在的多样性估计不足。当然除了艺术的多样性之外也不排除厕所样式甚至功能的多样性存在，这不仅是形象思维问题，也是逻辑思维问题。因此以厕所问题为假设来讨论当代艺术与新摄影以及先锋意识和心理建设等问题，还是很好玩的。
那人说我：你玩什么艺术概念？艺术概念对他讲是个大玩笑。
我答；大玩笑就近似他的艺术概念，此人就急了，说：艺术算个鸟？你的艺术概念是什么？
我答；我的艺术概念不仅以玩笑的方式表达，还以玩笑的方式存在因此我心平气和你心急如焚，这就是概念不同的效果
那人又说；我叫阿斗，你能如何？
我答：在俺们这叫阿斗的都自信自己特聪明[俺也觉得在理]，可对门王二麻子教导我：笑刘备儿子笨不是反讽，是讽刺，简单了点，取刘备儿子名字的聪明人反被苯人笑，这就是反讽。
这一现象再次证明；当代艺术中反讽定律在社会现实中再次生效。
那人：你人身攻击！
我答：我嬉笑怒骂皆为研究人间百态社会气象，以观察品味人的心理，行为以及这二者与社会的互动关系为学术方向之一，我对某种现象研究已久，今日并非针对具体某人而言，这既是一个严肃学术问题，也有喜剧间离效果，与人身攻击无关。当然，对本人而言，学术问题也常以玩笑的方式存在
希望见谅！


源平呓语 以上均摘自《2004----合肥“聚居”展》
2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