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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川龙门山的深处,有一股细流,沿东南方向顺势而下,当它冲出山谷,来到一个叫做“雒”的地方,悄无声息之间,竟在它的南岸“三星堆”,滋养出一段灿烂的文明;相同的流水,某年月,也卷走了一个辉煌的王朝,至今只留下一些坑堆供人们凭吊。
“雒”——就是今天的广汉;那股流水来到这里,人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鸭子河”。(这条河离开广汉,它还有一个更正式的名称叫“湔江”。全河仅长139公里,是沱江三大源头之一。)
小时候,我住在雒城小北街,几步穿过尚未倒塌的城墙,就到鸭子河了。等我开始有认知能力的时候,“猪市坝”边上的码头早已荒废,只留下赭红色的巨大石条砌成的码头旧体制,还依稀述说着昨日的辉煌。后来,码头一带的河滩成了枪毙犯人的刑场。
枪声响起,惊走了河上的雁鸭……
几十年间,我几乎没有留下鸭子河与野生涉禽之间有何种联系的记忆。不要说野鸭子,就是偶尔几只麻雀,从你眼前掠过,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夜之间,满河的碧水仿佛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水退草萎的日子里,我们每向前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
野鸭子飞走了,满世界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人们挤来挤去,挤出来许多火气。
干涸的鸭子河在等待……
终于有一天,围起来一道堤,把滩变成园;修起来一座坝,把水聚成湖;和风过处,波澜不惊。
从此,一只两只……、一群两群……,野生凫鹭次第而归。
2017年底至2018年初,鸭子河金雁湖大桥闸门区水域每天午后,经常有数千只野鸭来此聚集,起飞时,场面极为壮观。
鸭子河,曾经见证过一个王朝的兴起、衰落与消失。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这条河也见证了两岸的昨天和今天;生命之水,源源不断。观念在变化,保护将继续,我们有理由相信,明天的鸭子河,湿地更多姿、水体更健康、生命更快乐。
远方飞来的雁鸭,请你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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