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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老说一场说变就变的旅行,其实我这次新疆行是实实在在的,说变就变的旅行。从头到尾,所有的计划都改变了,甚至,只要一计划,随即会改变。不是我要改変,是看不见的那只手,不停地拨弄着时空的转盘。
这不,我的最后一个计划,在新疆待到七月底,回到北京是八月初,一个紧急电话,最后这个计划泡汤了。前天早上,从中哈边境的博尔塔拉出发,三天穿过北部中国,今晚八点到达帝都我的家。
这次旅行时间72天,路程15572公里,去过险崚的高山、艰难的沙漠,和风景如画的湖泊草原。前天下午路过吐鲁番,试着打开车窗,热风把我的耳朵烫疼了。
昨天走G7,伟大的高速公路,真正体验到"辽阔"和"壮美"这两个词的本来含义。从下午7点半开始,太阳以低姿态照射,给戈壁蒙上一层鲜亮的橘红色。在对面的车道上,卡车与我相向而行,红车被照射成红宝石,绿车被照射成绿宝石,黄车被照射成黄宝石。数不清的风车雪白刺目,与暗青色的路面形成对照。
我心里说,这是一个完美的旅程,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新结识的朋友,和阔别32年重逢的卡孜姆一家人。
这次旅行发生了很多故事,打算以后慢慢写,没心力了就停止。
说起故事,我一个上海朋友在朋友圈留言说,你把生活过成了故事。我说,每个人都有故事,关键在于他是不是有能力看见。
能看见,才有故事。
塔什库尔干小同乡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住一户人家,就是萨尔曼舅舅的家。
有一天,萨尔曼的舅妈通过萨尔曼翻译说,要邀请我给她和她的羊儿子拍一张照片。我问,什么是羊儿子?
萨尔曼说,如果小羊生下来脖子下面长着两个肉铃铛,塔吉克人认为这种羊是有神力的,不能宰杀,要给它们人的待遇。他舅舅家里有六只这样的羊,专门放养在一个特殊的地方。
于是,大中午,炎炎烈日下,俺这个老爷爷跟着年轻力壮的舅妈出了门。我以为她的羊儿子就在紧挨她家后院的小树林里呢,因为昨天就有几只羊在小树林里跑来跑去呢。
可是,舅妈不去后院,沿着公路向山走去。走到山脚下,钻进巨石林立的山沟。
在我们头顶,公路盘旋处,挖掘机和翻斗车正在作业公路拓宽工程。我们刚走到工程下面,翻斗车恰巧把一斗碎石倒下山坡。
舅妈大叫一声,与此同时朝我闪电一般挥手,我和她冲刺到一块大臣下,低头,猫腰,匍匐。轰轰碎石洪水似泄下,随之沙尘暴蔽日遮天。
天哪!胡子和舅妈竟然死里逃生了。胡子还在心乱如麻呢,舅妈却淡定没事儿似地继续攀爬,在巨细石间跳跃着。胡子奋勇一学,立马跌倒,小腿磕到石头上,顾不了钻心疼痛,吃力地追赶舅妈。
长话短说,大约一个小时还是一个半小时吧,舅妈回过身来,用法语嘎嘎咕噜说,又随手往左上方指了指,我明白了,她不就说到了吗?
但是,她儿子呢?我反复四顾茫然,没有任何踪迹。
这时,舅妈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声音才落,她儿子立刻从一个缝隙里冒出来并朝着他妈妈奔来。
母子重逢,那场面是非带感人的。这要比人类母子重逢感人不知多少倍啊!羊,现在是人,享受着人的待遇。母亲眼里是母亲的温柔与陶醉,羊儿子除了具备这两种情感之外,还有渴望一一这种对于母爱的渴望渗透到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羊毛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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